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新特征与新应对
作者:admin 发布于:2024-12-16 22:54:32 文字:【
大】【
中】【
小】
摘要:
随着市场经济的高速发展,更多的企业登陆资本市场。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现象也层出不穷,呈现出复杂性高、隐蔽性高等新特征。强监管的市场环境将成为未来市场发展的主基调,我们应抽丝剥茧地识别财务舞弊,提升审计质量,以保障经济健康发展和保证市场秩序视为核心目标。大华会计师事务所管委会委员、北京总部合伙人叶金福,在本次大华国际亚太区年会暨第九届大华论坛之际,就《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新特征与新应对》这一热点议题,对财务舞弊问题进行了深度剖析,且提出了具有合理化、适用性的应对建议。我们摘录了以下内容,以供分享。
从方法论上来说,我们首先要明白财务舞弊等相关的定义。财务舞弊包括资产侵占和财务报表操纵两大目的,资产侵占客观上也会形成财务报表失真。财务报表操纵,也就是财务操纵,它是管理层实施的,以美化报表业绩为目的,其实涵盖了两个概念,可能是财务舞弊,也可能是管理层的盈余管理财务操纵的方法,分会计方法和非会计方法,会计方法就是会计政策和会计估计本身的自由裁量。因为会计本身不是科学,会计是一个艺术,会计本身具有自由裁量权。会计方法,是指利用会计政策和会计估计本身的可自由裁量。非会计方法,指利用特定交易或事项来实现报表业绩操纵。
首先,会计方法的利用是规则内的自由裁量,一般不认为是财务舞弊。实务中常见的商誉减值、资产减值等,本质上是一个会计估计的问题。再一个就是利用非会计方法,盈余管理的非会计方法,指通过设计或调节特定交易和事项来实现财务操纵,而舞弊则是虚构、隐匿交易或者事项,或者说是假的交易、假的事项。如果底层的业务是假的,或者说底层的业务是构造出来,那财务报表肯定是被操纵的。第二,重大财务舞弊一般都是以非会计方法实现的,通常是内外串通的系统性的业务造假。所谓业务造假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方面,不具有商业合理性的交易也会被认定为造假。财务舞弊一般通过虚构、篡改、隐匿交易或事项来实现。重大的财务舞弊几乎都是全流程的串通舞弊。由管理层筹划,涉及到内部不同部门、不同岗位、以及外部交易对手的全流程串通或部分流程串通:1. 内部经营数据造假,例如生产、研发、工程建设,都可能导致虚减成本虚增资产2. 与关联方串通造假,隐匿关联方在交易链条中的角色3. 与交易对手(客户、供应商)的串通造假,包括与真实的交易对手、自设的交易对手和虚构的交易对手任何行业、任何公司都有可能通过业务造假进行财务舞弊,区别只是造假的难度和性价比不同。从逻辑上说,哪些行业、哪些业务属于高风险的业务,就是比较容易舞弊的业务。第一,是容易构造业务和财务流程。比如说交易对手容易配合,业务流程越简单,这个过程中间越缺乏透明,越容易造假。再就是资金流动的便利性,比如说现金交易的,票据交易的。这个其实也是比较隐蔽的造假。第二,是容易产生最大化利润的业务。首先就是高毛利。如果说正常的毛利都是比较低的,突然有业务的毛利非常高,如果还在年底,那这个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再就是直接减少费用也是最容易的,关联方代垫一下费用,把费用放在体外等等。根据容易形成财务造假的这两大特征,我们继续往下归纳出来四个维度:第一个是典型的高风险行业。整个的流程比较简单,过程不透明,没有交易过程,或者交易过程没有实物流转,再加上天然的高毛利性质,就比较容易造假。比如农林牧渔、软件销售、技术服务、互联网2C等行业等。第二个是复杂的集团结构。主要是集团多元化的,一定是高风险的,首先代垫费用的问题就很难查实,如果再有相同的客户、相同的渠道,再有关联交易,其实就更难核实。第三个是高风险的业务。一是不具有商业合理性的一些业务模式,再就是异常客户,不具有稳定性的、毛利率异常、既是客户又是供应商的客户,这个也容易造假。再就是异常交易,如果有突击性的交易或偶发的又是高毛利的交易,这类交易也容易造假。最后是高风险的会计方法。比如说成本进度法,从建造合同那个年代开始就是高风险的会计方法,因为这种会计方法,本身它的收入和毛利完全是靠内部的内控来解决的,不需要外部证据,这种会计方法就特别容易被管理层利用。我们不能一味的把报表调节都称为财务造假,很多还是属于盈余管理的范畴。从方法论的角度,盈余管理同样包括会计方法和非会计方法。5) 信用减值和资产减值:最突出的商誉减值问题,商誉风险已成为资本市场系统性风险1) 会计确认时点的提前或推迟,例如发货时点、验收时点,固定资产转固时点等2) 与交易对手的交易合谋,例如放宽信用期、对经销商铺货、提供卖方支持的销售4) 交易杠杆的利用:某些模式、时点、股权安排等具有杠杆性特征的交易,会造成当期业绩的巨大变化。调节或安排的交易,交易本身是真的,只是产生了调节和变化,但这种行为必须是具备商业合理性的,如果是不存在商业合理性,也很可能属于财务造假。在目前的环境下,我们需要高度关注财务造假和盈利管理的边界问题,过度的进行会计方法选择,有可能会构成滥用,也是财务造假。过度的交易调节有可能会被认定不具备商业实质,也构成交易造假,这一点也是目前应该高度重视的问题。
在上面的讨论中,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关于财务舞弊的理论准备,接下来就根据我们的理论对实务案例进行总结和分析。2024年对上市公司的处罚,可能会达到上百家。我们这次的分析,选择了2024年度证监会已公布的对上市公司和IPO公司的行政处罚、且处罚事项发生在近期的(2020年及之后)案例。截至2024年11月10日,共选择2024年度被处罚的上市公司43家,归纳大类处罚事件46项。财务舞弊分类为关联方资金占用、财务报表操纵两大类;财务报表操纵分为会计方法和非会计方法两大类。
下图是对舞弊方法的总结: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几个明显的财务舞弊的新特征。资金占用方式包括通过向第三方预付采购款形成占用,通过成立私募股权基金、购买资产管理计划、委托贷款、投资股权形成占用,通过截留上市公司应收账款、代收账款形成占用等多种较为隐蔽的形式。例如软件和IT服务业,属于我们分析的高风险行业,仍然属于财务造假的重灾区。3. 工程施工类企业的造假体现了会计方法的舞弊风险工程类企业的造假全部是由于投入法的收入确认方法下实现的,体现出我们分析的高风险会计方法的特征。4. 普通制造业业务环节复杂,一旦造假,通常是全流程的系统性造假近两年,证监会对 13 家上市公司利用“专网通信业务”进行财务造假的行为全面追责。“专网通信业务”的本质,是第三方构建的具有自循环特征的资金融通业务。认定贸易业务造假,基本都是认定为贸易不具有商业合理性来判断造假的。只有真实的贸易业务才能够区分总额法和净额法,不真实的业务利用净额法也解决不了造假的问题。6. 由于会计方法使用而产生的财务虚假,也已经成为行政处罚的常态从对商誉计提的处罚、存货减值的处罚以及其他会计方法使用错误的处罚,可以明显看出这个新特征。在严监管的趋势下,针对上市公司财务舞弊情况的处罚应该会越来越严格,不仅是财务造假,盈余管理、会计处理、会计核算错误等等各类问题,这些都被认为是财务数据存在虚假记录,因此这个问题需要引起审计师及会计师事务所的高度关注。第一,高度关注大股东的资金紧张状况。大股东资金紧张,是占用上市公司资金的直接动机;大股东以股票作为融资基础,具有通过财务造假维持股价的强烈动机。第二,要加强对商业管理的准确判断。商业的合理性是判断业务真实性的底层逻辑。没有商业的合理性,业务就是假的,也是监管部门的一个判断依据。保持常识性思维,增进专家级经验。有些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不需要特别高明的手段。同时,要对行业有了解,对它的业务运作与发展了解的透彻,就可以准确判断会计方法是否具有共识。第三,要判断会计方法是否具有可控性。首先我们要提高认识,强调会计处理方法的正确性。其次要谨慎,确保会计确认和计量的客观性、谨慎性和可比性。最后,要具有底线意识、边界意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识别财务舞弊是一种综合性的风险判断,而非绝对证实。